天空與大地
抱著溫潤的圓形在走
都市與摩天樓
抱著冷冷的方形在走
歲月是向東向西
向左向右
一直吵得不停
社會 躲在屏風與面具裡吵
議會 在議來議去裡吵
國會 在會不在一起裡吵
商場 在鈔票與股票裡吵
牛肉場 在爆開的肉彈裡吵
戰場 在炸開的炸彈裡吵
報紙 在熱門新聞裡吵
雜誌 在雜七雜八裡吵
電視 在眼花撩亂裡的節目裡吵
文藝 在不同的圈子裡吵
文化 在不同的層面裡吵
吵來吵去
吵一些人回南山打坐
吵一羣人湧上街
與車水馬龍一起吵
要不是悲多芬的樂音
從滿天的風聲雨聲與人聲
穿越過來
將聲音重新調好
使時間恢復原來的節奏
空間恢復原來的秩序
歲月能走出什麼好看的樣子
說出什麼更好聽的話
在悲多芬的樂音裡
有一條永遠的路
讓鳥能飛回剛展翅的地方
花能開回剛開放的地方
河能流回剛流動的地方
人能真的回到人那裡去
註：「藝術使人類的靈魂淨化，權力使人的靈魂腐化」美國故總統肯奈迪說。既是如此，則像悲多芬那樣偉大的藝術家，應被看成全人類「心靈世界的老管家」。他的樂音走出一條永遠的路，同教堂的鐘聲有時平行，有時走在一起。
一九七九年九月十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