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恩抄

2013122519:11
註3:
弘演
春秋前期,北方的游牧部落狄人很強大,不斷侵犯晉、卩、邢等國。晉國軍力強大,狄人占不到便宜,被迫自西向東侵擾,卩國首當其衝。

卩懿公是卩惠公的兒子,名赤,世稱公子赤。他愛好養鶴,如癡如迷,不恤國政。不論是苑囿還是宮廷,到處有丹頂白胸的仙鶴昂首闊步。許多人投其所好,紛紛貢獻仙鶴,以求重賞。卩懿公把鶴編隊起名,由專人訓練它們鳴叫,訓練和群舞蹈。他(懿公)還把鶴封有品位,上等的供給與大夫一樣的俸糧,養鶴訓鶴的人也均加官封爵。每逢出遊,其鶴也分班隨從,前呼後擁,有的鶴還乘有豪華的轎車。為了養鶴,每年耗費大量的資財,為此向百姓加收糧款,民眾飢寒交迫,怨聲載道。

鶴色澤形清,能鳴善舞,ㄑ確實是一種高雅的禽類,浮邱伯(相鶴經)這樣描述它:體尚清,故其色白。聲聞天,故其頭赤。食於水,故其啄長。棲於澤,故其足高。翔於雲,故毛豐而肉疏。大喉以吐故,修頸以納新,故壽不可量。行必依洲渚,止不集林木。蓋羽族之宗長,仙家之騏驥也。

卩懿公喜歡高貴典雅的仙鶴,本來無可厚非,但因此而荒廢朝政,不問民情,橫徵暴斂,就難免要招來災禍。

周惠王十七年,北狄人聚兩萬騎兵向南侵犯。卩懿公正欲載鶴出遊。聽到敵軍壓境的消息,驚恐萬狀,急忙下令招兵抵抗。老百姓紛紛躲藏起來,不肯充軍。眾大臣說:君主重用一種東西,就足以抵禦狄兵了,那裡還用得著我們!懿公問:什麼東西?眾人齊聲說:鶴。懿公說:鶴怎麼能打仗禦敵呢?眾人說:鶴既然不能打仗,沒有什麼用處,為什麼君主給鶴加封供俸,而不顧百姓死活呢?懿公悔恨交加,落下眼淚,說:我知道自己的錯了。命令把鶴都驅散,朝中大臣們都親自分頭到老百姓中論述懿公悔過之意,才有一些人聚集到招兵旗下。懿公把玉玦交給大夫石祁子,委託他與大夫迅速守城,懿公親自披掛帶領將士北上迎戰,發誓不戰勝狄人,決不回朝歌。但畢竟軍心不齊,缺乏戰鬥力,到了榮澤(朝歌北)又中了北狄的埋伏,很快就全軍覆沒。卩懿公被砍死,被狄人以刀割肉烤了來吃。

卩國的賢大夫弘演在戰亂前出使,返回途中聽說卩國君主懿公死在榮澤戰場,便前去尋屍。一路上他看見到處都是屍骨血肉,心中無比悲傷,行到一處,他看到卩國帥旗倒在水塘邊,心想:帥旗在這裡,卩懿公的屍體大概就在附近。弘演向前尋找著,有傷兵指著一具屍體說道:這就是國君。弘演察看卩懿公屍體,早已零落不全,只有一副肝臟還完好。弘演向屍體叩拜,放聲大哭,並報告出使陳國的經過,就像卩懿公仍然活著似的。弘演說:國君死的如此之慘,沒人來收屍,我要以身體做棺木,為主公入葬。回頭囑咐僕人道:我死以後,將我埋在樹下,等國家有了新君以後,再把此事告訴他,我們君臣一同返國吧。隨手拉出佩劍,剖開腹部,將卩懿公肝臟放入後,倒地死去。僕人拯救命不及,只好依照弘演的囑託將他埋葬。